放飞心情 拥抱阳光

　　编者按：2023年7月13日至8月13日，荣宝斋举办“渊远流长——黄永玉先生作品展”。巨匠落幕，英灵不朽。本次展览展出了黄永玉先生书画作品一百余件、木版水印作品（含部分雕版）数十件以及荣宝斋出版社出版的黄永玉先生图书等。展览主办方将黄老多年来赠送的精品力作一一陈列出来，旨在表示感恩，表达无限追思。本版特选取部分展品，并通过赏析其文学作品，把这位快乐老头的快乐分享给读者，让他的快乐再一次感染你我；让大家在色彩鲜艳，激情四射，充满着青春活力的黄老画作面前，放飞心情，拥抱阳光，快乐永恒。

　　黄永玉，笔名黄杏槟、黄牛、牛夫子。1924年出生在湖南省常德县，祖籍为湖南省凤凰县城，土家族。曾任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主任，中国国家画院版画院院长，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等。

　　在那个彩页印刷还十分奢侈的年代，图像稀缺，我是通过黄永玉先生的散文，开启了对他的了解。最近，通过阅读《黄永玉全集（文学编·杂集）》，让我更加深入地走进了这个快乐老头画作以外的精神世界。

　　世人都知道黄永玉先生是位画家，但他对生活的热爱，在文字中的表达，其实一点都不比他的绘画少。而且，在这之中，似乎隐藏着更加本真的东西——他曾说：“我一生读和写都没有什么意义，只是为了兴趣。”

　　黄永玉先生关于家乡的散文就像一幅幅速写，勾勒出清晰而神秘的湘西。他笔下的乡间人物，鲜活、老气，似乎从旧时光中穿越而来，却又有着饱和的颜色、扑面的气味。偶尔也会有几句感慨，令人发笑，或哑然。

　　他有很多的散文，写的都是生活中的一些不能再细小、日常的事儿，但这里面的趣味却耐人品读。比如那篇《打猎妙在打不着》，讲的是他去京郊打猎（那是1960年代），结果一无所获，妻子埋怨他浪费了一斤“细粮”。面对孩子们的盘问，他却开玩笑说：自己是先打了一只老虎，回来的路上跟人家换成了一头牛，后来牛换驴，驴换猪，猪换羊，羊换母鸡，母鸡换成鸡蛋，鸡蛋换成针，嘿，“针掉了”……我不知道孩子们只是当成笑话听，还是信以为真，但这样的“谎言”，一点不妨害孩子们认为他们的爸爸“具有某种神秘的巨大的无坚不摧的威力”。

　　陪孩子看动画片（原文中作“美术片”），自然也是生活中的小事儿。但在他的笔下，看动画片的情形也被生动地记录了下来——那时不像现在可以通过电视、电脑、手机看动画片，而是要通过放电影的方式观看。在观看的过程中，他一边浮想，一边思考：在看《小蝌蚪找妈妈》时，他想，要是齐白石老先生还在世，能看到自己创造的形象活动起来，那该多好，他甚至还想象到齐白石先生会怎么用湖南湘潭官话来感慨；同时，作为画家，他还想到美术电影家们在创作过程中，经历了怎样复杂的劳动，并发出“向美术电影家们致敬，向劳动者致敬，向打开我们孩子的心灵的工程师们致敬”的感慨。

　　黄永玉先生有些文字是充满情绪的，笔下裹挟着湖南人的脾气。比如他的那篇《“湘女多情情不长”乎》，讲的是某先生在恋爱中被一个湘妹子给甩了，于是发出“湘女多情情不长”的感慨。黄先生自然为自己的湖南女同胞们打抱不平，他说：“湘女之情之浓之长之多之真，自古有名”。当然，他对这位先生的鄙夷，在原文中也鲜明地表现了出来。这篇短文基本上一句一段，至多两句一段，他一定有急于表达的东西，而他写作时的情绪也大致可以想见了。

　　他有很多的书信，信息“浓度”很高，同时，也不乏好玩儿的事儿和独到的见解。比如他给《读者》杂志写信时，既给予了热情洋溢的肯定，但也提了一条批评：“漫画与幽默”栏目“越来越不幽默了”，毕竟，这是他“每期怀抱希望的栏目”。不过，他也表示理解，他说：“当然我了解幽默是难于搜集的，是极致的巧思，有什么办法呢？”理解归理解，他毕竟也是读者。再比如，在给画家庞涛的信中，他说：“眼前，我看国内抽象画家好像困兽，有力气无处使。文化感觉似乎还嫌幼稚，自己无趣怎能引起别人兴趣？”用“困兽”做比喻，一下子指出那个“牢笼”“陷阱”的本质，发人深思。

　　黄永玉先生还有很多专门谈美术的文字，大多行文平实、条理逻辑、言简意赅、金针度人。他对美术作品的关注和评价，除了艺术手法和观念外，尤其注重作品的内容，他特别看重一件作品是不是“人民所喜爱的”，以及这些作品能不能使人产生“崇高和向上的感情”（见黄永玉《可喜的收获——李可染江南水墨写生画观感》）。

　　黄永玉还有一些短小精悍的小篇幅文字，比如序、跋以及画作上的题款。我尤其喜欢他的这些短篇的“感慨式”文字，充满了情感力量和种种况味。在他七十岁的画册后记中，他感慨地说，在漫长的年月中，“感情用得真累”！在他的文字中，我有时甚至觉得是否太过用情，情感，抑或是情绪，总是有着某种饱和及张力。在《倒骑图》的题款中，他对“苦瓜当饭、黄连煮汤”式的放下前头好景不看而自寻苦恼的人和生活方式，表达了同情和不屑，说这些人“可怜可恨还自以为可爱，只累坏了胯下的驴”——因为这文字，我们其实也可以想见这幅画上的人的可笑，和驴子的抱怨乃至崩溃。

　　近来，荣宝斋还专门举办了黄永玉先生的画作展览。展览的序言中说：“今天，荣宝斋不为纪念，而为分享，我们将黄老多年来赠送给我们的精品力作一一陈列出来，把这位快乐老头的快乐分享给大家，让他的快乐再一次感染你我；让大家在色彩鲜艳，激情四射，充满着青春活力的黄老画作面前，放飞心情，拥抱阳光。”在大家欣赏这个快乐老头的画作时，我想，和大家一起读读他的文字，使大家在画作之外，感受到他另一种方式的风趣、用情、脾气、独到，也算是一种分享吧！（文/刘光）

　　黄永玉 风云万里 69cm×69cm 2014年

　　黄永玉 雄鸡图 136cm×67cm 2005年

　　黄永玉 非荷 145cm×370cm 1999年

　　黄永玉 赏花图 69cm×136cm 2020年

　　黄永玉 老鼠图  100cm×100cm 2008年

　　黄永玉 大老虎 125cm×125cm 2010年

　　黄永玉 三兔图 126cm×120cm 2011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