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武自强 无坚不摧

　　编者按：“龙舞祥云开泰运，春回大地满神州”。2024年是中国农历的甲辰龙年。辰龙，位于地支的第五位，十二生肖之一，也是其中唯一虚构的动物。龙的形象是古老图腾拼凑出来的产物，并没有人真正见过，但却是中国人心中对美好事物的一种寄托。历代画家在创作过程中不断加入自己的想象和创造，因此龙的形象就愈发变得神奇而伟大，集各种动物形象于一身。它所具备的兽的野性、人的悟性、神的灵性，是独特的中华文化不断融合发展的体现。本期艺术投资特选取文章解析“龙”字的演化过程，并选取陈容的《墨龙图》轴这一中国美术史上的画龙杰作进行鉴赏，同时配以当代画家的龙画精品，以飨读者。

　　——陈容《墨龙图》中的龙形象

　　陈容 《墨龙图》轴

　　古人把“龙”看作一种神物，是四灵之一，能够通灵变化，忽隐忽现，腾云驾雾，行云布雨。早期龙的形象是自然界各类动物的集合，《尔雅翼》记载“角似鹿、头似驼、眼似兔、项似蛇、腹似蜃、鳞似鱼、爪似鹰、掌似虎、耳似牛”。

　　在有记载的画家中，最早画龙的是三国时期的曹不兴，自此历代都有画龙高手。唐代张彦远《历代名画记·张僧繇传》中记载：“金陵安乐寺四白龙不点眼睛，每云：‘点睛即飞去。’人以为妄诞，固请点之。须臾，雷电破壁，两龙乘云腾去上天，二龙未点眼者见在。”更是为我们留下了“画龙点睛”的成语。隋唐以前的中国画龙图现如今均不见传世，目前所能见到最早的有真迹传世的画家，当属南宋时期的陈容了。

　　陈容，字公储，号所翁，福建长乐人，南宋端平二年（1235年）进士，曾做过福建莆田太守。诗文豪壮，尤善画龙，变化欲活，世传‘所翁龙’是也。“所翁龙”成为后人画龙的典范，备受追捧。

　　《墨龙图》轴是其存世真迹的巨幅立轴作品，1958年由广东省文管会移交广东省博物馆，为南粤地区重要的宋画作品。绢本墨笔，纵201.5厘米，横130.5厘米，右下自题诗款：“抉河汉，触华嵩。普厥施，收成功。骑元气，游太空。所翁作。”

　　画幅以双绢拼成，质地和尺幅均为宋代标准，绢质和色泽都保存较好。画面以水墨烘染云龙，墨气森严可畏，描绘一条飞龙腾跃于云天之际，昂首瞋目，张牙舞爪，极其威武雄奇。龙的姿态盘旋矫健，云气缭绕全身，躯尾时隐时现，有凌驾于九天外的磅礴气势。画家所用勾笔劲健，而渲染的墨色，既有龙身的细笔积染，又有云气的粗笔涂抹，所谓“泼墨成云，噀水成雾”。相传陈容画龙必先喝酒至醉，然后大叫，脱下头巾蘸墨，在绢上信手涂抹，再用笔勾画之，或画整条龙，或仅画一爪一首，云雾蒸腾，时隐时现，似乎画家漫不经心，却都归于神妙之中。

　　陈容所作《墨龙图》轴巨幅，云气有蒸腾之势，以毛笔施展笔墨功夫似有限制，于是乎用头巾“泼墨”，烘染出的云气，其势壮阔，如翻江而倒海，强烈地衬托出龙的“扶河汉，解华嵩；普厥施，收成功；骑元气，游太空”的非凡气概。它已经不再是传说中大禹治水时遇到的与人为害、象征自然之力的“龙”，不再是战国时期帛画中描绘的受人驾驭的“龙”，而成为一种堂堂正正、胸怀宽阔、威武自强、无坚不摧的精神的化身。这样的技法和精神内核，与南宋梁楷的泼墨作品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。

　　画家用粗劲线条勾画出龙的轮廓，以浓淡墨色晕染其主要部位，使龙的形象清晰突出。尤其是画面的龙爪有四，从图示发展的脉络上看，宋代以前龙是三爪，到宋变成四爪，明清逐渐产生五爪，这一细节可作为鉴定断代的一个参考。

　　2017年3月，纽约佳士得“藤田美术馆藏重要中国艺术”专场，一幅南宋陈容所作《六龙图》手卷以4350万美元高价落槌。据不完全统计，海内外所藏署款为陈容的画龙作品共有22件，中国共11件，海外11件，其中以此件《墨龙图》轴尺幅最大，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。

　　目前流传于世的关于龙的形象，可以说有很多都是出自陈容的龙画。乾隆曾评论过陈容的龙画：“奇笔惊看陈所翁，画龙性讶与龙通。劈开硖石倒流水，喷出湫云浮御空。”陈容的作品也成为研究古代龙的形象转变的重要资料。（文/叶森）